那个年代真“富有”

《章次公医案》中的很多案例用药都是中药汤剂合上成药，或先中药后丸药，或中药丸药膏剂一起上。如章先生在治疗湿温症急期的时候，会在常规汤剂的基础上应用紫雪丹（吞）；在湿温症神志转清之后，常规方子的基础上应用甘露消毒丹（泡茶饮）。会在治疗头昏跌扑考虑虚证的案例中，汤方之剂加上十全大补膏（早晚一茶匙）。

会在治疗腰部酸楚、不利转侧、两足痿软无力的病案中，常规用药加小活络丹（早晚各一例）。会在治疗虚损病肝肾不足的患者中，加用二冬膏、桑葚膏、黄芪膏，混合早晚各一匙。其他设及到的成药还有小金丹、六神丸、七厘散、键补虎潜丸、牛黄抱龙丸、琥珀抱龙丸、苏合香丸、神犀丹、当归芦荟丸、震灵丹、威喜丸、大黄蛰虫丸、指迷茯苓丸等。

章先生行医的年代在1923~1959年之间，那个年代国家经济水平弱，人民生活困苦，尚可以有那么多的中成药可以选择，而如今国泰民安，物质生活丰富，像《章次公医案》中提到的大部分中成药却已经在市场上绝迹了。且不说药材质量问题，目前中医院所储备的常规药材也都是不断减员，那个年代可以用到的雄黄、朱砂，都被认为是有毒药品，永久封存，但很多有毒的西药却可以依然大行其道；常规可以用的药材不是缺这个就是缺那个。

也许是中医中药的传承没做好，那个年代的这些中成药没人会做了；也许是上面的这些中成药现今已经没人会用了，所以药企没有利润，自然就渐渐不生产了；也许是西医西药太有效了，根本就不需要中医中药的存在了……总之，不存在的理由有很多种，即便是国家经常有政策发布来促进中医中药的传承和发展，其内在的灵魂已经丢了。

记得我小时候，每年夏天母亲感觉自己快要中暑了，就会吃上几粒仁丹，便啥事儿也没有了；而我只要一发烧感冒，被抓住掐痧几下，哭闹出一身汗也就好了；更别说生活中常用到的藿香正气水和牛黄解毒片了……那会儿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抗生素，真的要生很大的病了才可能会用两三天青霉素。

然而随着社会的进步，不知从什么时候起，“专家们”开始科普，说这些治疗都是不规范的，不科学的，是没有指南依据的……有文化的老百姓们大概也就相信了，于是之前被认为简便验廉的方法都被复杂化了，“土方法”上不了台面，如果你是医生，你要是说不出这个药绕口晦涩难懂的分子机制，不仅显得你没有学识，似乎这个药也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；如果你是患者，你要是只去医院看了中医，家里人都不会认为你真的生病了。

记得07年我去云南红河支边，那边的医生问我，听说你们上海看个感冒要花200多块钱？我不置可否，其实有些时候这个费用还远远不够。感冒发烧吧，到医院来首先要验血，看是病毒感染还是细菌感染，如果是感染了细菌或病毒，你还得找到感染的部位，部位找到了还得明确感染的程度，最后还得结合你的年龄性别基础疾病情况选择相应的药物……抑或可能一口气开五六种药给你吃，总会有一种砸中你的。

听起来很符合逻辑，思路很清晰，花头很多。都说现在的中医很难找，因为现在的中医都西化了没有中医思维，所以不像以前，吃药吃个三五天就完全好了，这是一方面因素，脑子变了，思路怎么会不变；其实更深一层次的因素，药没了，就像战士手中的枪，人家是坦克飞机，你只有步枪，并且这步枪还不是正儿八经的上等品，这怎能有用？名之所以存，实已亡矣！   

然而，即便如此，就像这疫情一样，一定会出现拐点，拐点之后，我相信，人们会重新认识医学，认识生命，认识自己……